白鸟飞回

可以叫我白鸟!只要你和我萌一样的冷cp我们就是朋友了!
常年寻找一篇《隐之王》同人。相泽虹一中心,“温暖的床,关心的人”,一见倾心,惊鸿一现。是个人贴吧的一篇同人,再也没找到过。提供线索的朋友点cp为报!

【诺艾】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被转成仅自己可见了qwq改一下,不知道会不会重新发出去

诺艾婚礼,雷视角。有安娜单箭头雷的暗示(很少)注意避雷。满分组的三人已经十八岁啦!

大量剧情私设!!!大量漫画人物和剧情!!!严重剧透哦!!!

只提及名字或者出场一小会儿(包括回忆杀)的人都没打tag,请注意避雷,包括但不限于:GF、GV、诺曼那边的大家,缪西卡、卢卡斯、尤格,伊莎贝拉等。

标题出自同名电影。bgm自选:

雷厨:ポラリス (haruka nakamuraursa remix) –Aimer

诺艾粉:Sailing --Aimer

 

 

我检查了第十五遍宾客名单。

“放轻松啦,雷——”艾玛在我左肩探出头,翡翠一般的眼睛比往常还要闪闪发亮,晃得我眼睛疼,“还有一个小时婚礼就要开始了,就算还有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啦。”

“对啊,不要那么紧张嘛。”诺曼从我右边肩膀上方学着艾玛歪头,可惜这混蛋已经和我长到一样高,这个动作只能撞到我。我一个倾身跨步躲开两人夹击,转身咬牙道:“今天到底谁结婚啊!”

两个人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神态如出一辙。艾玛层层叠叠的头纱上闪着耀眼的钻石和珍珠,却压不住她那发胶都对付不了的橘红色头发;抹胸的婚纱最外层的轻纱轻飘飘地在风里浮动,然而刚刚过膝的短式裙裾下一眼就能看见还没愈合的擦伤。诺曼一身纯白色的西装和他的发色与艾玛的裙摆相互应和,本应严肃和一板一眼的装束在袖扣、领带夹和胸针各种小细节的处理下令人惊异的诙谐柔软起来——那都是吉尔达和安娜的杰作,一颗颗海蓝天蓝的宝石和他的蓝眼睛交相辉映,要我说,这可比他当密涅瓦时假惺惺的那套衣服好看多了。

但我要是说实话,这两个人绝对会飘飘欲仙的。“艾玛,你的头纱真像蛋糕塔。还有诺曼,你是蓝宝石挂架吗?”我尖刻地说,“就算有缪西卡,你们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装饰品?”

诺曼立刻无缝转换了一个受伤的表情:“咦,雷不喜欢吗?那我们换掉好了。”

艾玛跟着忙不迭地点头,作势就要去扯头纱。她什么时候跟诺曼学坏的?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太恐怖,也许是想起来要面对吉尔达和安娜的双重死亡凝视,也许是诺曼作为新郎的内心终于觉醒了——不,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会笑着说出“无论艾玛穿着什么和我结婚都没有问题”这种话——总之,诺曼赶在我原地炸掉之前阻止了艾玛。他拽了拽她的手,又朝我的方向抬抬下巴,于是艾玛咯咯笑着放下了蠢蠢欲动的手,两个人相视傻笑了半天。

我真是要瞎了。

我面无表情。我扭头就走。我良心发现,把伴郎和伴娘——冬和吉尔达——给喊了过来,让他俩应付这对笨蛋。我朝把诺曼强行架走的冬凝重地一点头,和正在用各种婚礼习俗忽悠艾玛的吉尔达对视一眼,知道彼此在想同一件事:要是放任他俩继续傻笑下去,会错过婚礼都是轻的,估计到天黑他们的手都牵在一起。

我用目光示意吉尔达:作为靠谱的正常人,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一切发生。

穿着干练的纱裙的吉尔达抿住嘴,加了点装饰的圆框眼镜反过一道白光:嗯,他俩加上一个冬,这边就交给我了,你要加油啊。

我目送吉尔达把艾玛推走,深吸一口气,神经质一样重新整理了一遍自己身上简约整洁的黑西服。振作点,这场婚礼几乎全靠你了。我对自己说,别放弃,就算被闪瞎,你也没问题。

我目中所及的是婚礼现场。鲜花,草地,拱门,座位。熟识或眼熟的孩子们拖着气球跑过去。天气晴朗,春风和煦,阳光明媚。此刻是2052年五月十二日下午十二点二十分。

神啊——和鬼相对,我一向不相信神的存在,哪怕是在GF农场那想让人诅咒的十二年人生,我也没有相信过神——但是,若这世上真有神,请保佑这对新人,至少在今天,请让一切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接下来是整体的最后的检查。宾客已经多次查完,虽然艾玛刚说了“有什么问题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靴子里插着匕首,西装里强行塞进了把枪,有问题也让它变成没问题。我猜来的宾客也和我一样全副武装;不只是宾客,也不提诺曼那么丧心病狂有没有在婚礼台下面埋一把加特林,要是艾玛的裙撑里没夹个一把半把的枪炮弹药,我的名字倒过来拼。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倒计时四十五分钟零十七秒。检查安保时间怕是不够了,我正心想着,抬眼看见扎克远远地从草地对面朝我走过来,不由得心中一惊——他是今天的巡逻总负责人。出了什么事?我念头一顿,又放下心来: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慢悠悠地背着冲锋枪过来。

我心思转念间,扎克已经走到了我面前。我问:“怎么了?”

“艾玛昨天晚上来找我,”他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让我在婚礼前一个小时过来,和你汇报一下安保情况——无论你之前检查了多少遍。”

我尽力不让自己露出惊讶的神情:“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是啊,”扎克愉快地说,很难想象一向沉稳的他居然会这样说话,“原话是‘为了防止雷那个家伙紧张到犯胃病,就拜托你了’。”

什么嘛,那家伙,居然连这都想到了?等等,这难道又是那两个家伙联手布下的扯缓我步调的阴谋诡计?我挑了挑眉,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一句“那你可别信她开玩笑”,结果说出口的却是:“那可帮大忙了。”

糟糕,怎么回事?

幸好,扎克的神色相当柔和,没有半点要嘲笑我的意思。他甚至只是轻咳一声,就把话题转移到防卫事宜上去了。为了今天,我把安保设了到最强,守卫人数和频次增加到不合理的地步,扎克、帕拉、阿仁,还有好多人都一边遗憾不能来参加婚礼一边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交给我吧”。就算是我,也不得不非常真挚地说上一句“多谢了”。

“多谢了,”我对扎克说,“过去的日子,还有今天——”

从黄金池塘回到避难所后,扎克是除了艾玛以外伤得最重的一个。我那时日日夜夜地待在艾玛的床边门前,嘴唇咬出血,快要把自己的神经绷断。我没法承认这个——我当时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一位挚友了,我不能再失去一位,失去我令人诅咒的人生中,唯二的救赎之光。

而在一个只有昏黄的灯的夜晚,他拄着拐杖挪到我的身边,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道:“没问题的,如果是艾玛,一定没问题的。”他向我示意了一下层层叠叠的绷带:“我都醒来了,艾玛也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沉稳有力,也许只是我需要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我松开了攥得过紧的拳头,放过自己已经不堪重负的神经,缓缓地、缓缓地点了头。

黄金池塘里,诺曼的基地里,面对拥有尖锐爪牙的鬼,面对扭曲了的人心,一直并肩作战的战友,患难与共的同伴,最终全部变成了家人。

“总之,你和GV的大家,全部都多谢了。”

他笑笑,一如既往地踏实可靠:“我们才要谢谢你。不过,就交给我们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奥利弗和瓦欧蕾特他们都在现场,你也不要太紧张——你和他们两个,要好好享受今天啊。”

他向我挥挥手,转身离开,留给我他背着枪的背影。我怀着敬意目送他动作利落地翻过草地的装饰用栅栏,再次检查时间:倒计时三十一分钟。我脑海中瞬间把这三十分钟划成以秒为单位的一千八百六十小份,然后不由得被自己逗笑了(虽然我表面上可能仍然是“一副臭脸”,诺曼云)——这又不是什么争分夺秒的事儿,而是我好友的婚礼,我最好朋友的婚礼。我刚才就意识到了诺曼和艾玛绝对对今天的各种地方、各种人都动了手脚,而且多半是为了我。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反而被关照了这个事实,但太过紧张确实反而没有好处。

我决定放慢步伐去后厨逛上一圈,然后在候场的时候顺便检查现场布置,这样就行,不用太着急。我把怀表放回西装外侧的口袋,现在用不上它了。在去厨房的路上,我顺便确认了草坪的修剪状况和气球花瓣的设置,各种地方都没有纰漏——这可真令人感到欣慰。站在后厨门前时,我深吸气,推开门,然后意料之中地向左跨了一步,放拉尼和托马两人一起扑了个空。

“雷好狡猾!”拉尼嚷道,“欺负小孩子!”

“你们还当自己五岁吗。”我冷漠道,打量着已经和自己只差一头的两个人,想起当年被我嘲讽的艾玛,“攻击前,要对敌人的行为作出预判。”

托马做了个鬼脸:“不听不听,诺曼说了,雷今天不能进厨房——”

“哈?”

基兰从门后探出头来,笑嘻嘻道:“这不是司仪兼证婚人先生吗?后厨重地,禁止入内哦——”

我稍微一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完全不放心地一手揽过了婚礼规划、主婚证婚,不仅伴郎位置是在冬的强烈抗议下忍痛放弃的,还试图霸占一个主厨的位置,诺曼这是被我吓过头了。

“没事,”我安抚性地说,“我随便转转。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佩佩的声音在门后传来,“没有问题!”

我笑起来,想象他比了个大拇指的样子:“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走了,婚礼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时间,你们不要错过。”

说完,我忽略基兰不怀好意的笑,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留托马和拉尼两人一脸震惊,走出好远还能听见他们自以为的喃喃自语。我懒得听,无非是“雷怎么突然不唠叨了”这种话。拜托,我是老妈子吗?

我朝婚礼现场走,边走边想,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们结婚,担心我个什么劲儿啊!我听着越来越近的草地上做着最后整理的脚步声,突然想起不到半小时之前自己刚刚吐槽过“今天到底谁结婚”,不禁哑然失笑——

“嗡——”

一声尖锐而刺耳的爆鸣在我耳边炸响。我心神巨震,来不及多想,一把拔出手枪一个侧滚把自己塞进就近的掩体背后,心跳如鼓,一阵耳鸣:怎么了?敌袭?人类军?鬼?炸弹空投?警报?还是哪里的枪弹走火了?

一阵大笑在我头顶爆发出来,我猛地抬头,看见蹲在台上笑出眼泪的奥利弗,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平复心绪,故作淡定地站起身来,把手枪有些艰难地放回衬衫里,掸了掸身上的灰——还好,草地足够干净,我不必赶忙去换衣服——咳嗽了一声,问道:“刚才的是什么?”

没等奥利弗回答我,一个人扑到了台边,眼泪汪汪地望着我:“雷——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隼人了。他一只手里还攥着麦克风,说话的同时,又发出了那种和刚刚如出一辙、甚至更加猛烈的音磁嗡鸣声。

我在奥利弗压不住的笑声中无奈地摆摆手:“在调试音响?”

“嗯!”隼人用力点头,“放心,一切正常!”

“那这又算什么?”

“呃……是我不小心啦……”

我被他逗笑了,点头:“行了,流程还记得吧。”

那小子信心满满地握拳:“保证完成任务!”

看我狐疑的眼神,奥利弗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我说:“没关系,有我看着他呢。”

隼人像小狗一样哀鸣了一声,惹得我和奥利弗都又笑了起来。

“来,给我一支麦克风。”我说,“马上开始了,去告诉香槟归位。”

“好的!”

看着对方一蹦一跳地跑远了,我感叹道:“虽然已经见过他战斗,我还是觉得他能活到现在是个奇迹。”

奥利弗笑:“大家都在成长嘛。他也不是最初见面时候那个对鬼束手无策、自己也没什么主见的男孩了。”

隼人在几年前一次对鬼的战斗中率着一支队伍神兵天降——那时我们和诺曼还处在互相利用互相使绊子的阶段,实在没想到还能从他那边得到援兵。在枪口喷吐出的炮火后我朝他吼:“你怎么来了?有计划吗?”

“没有!”他吼回来,“我们背着老大来的!”

他们带来了三挺重机枪,五把狙击枪,还有不少冲锋枪、散弹枪、特殊手枪和充足的弹药补给,足够让我们冲出重围。虽然我不认为他的行动能成功避开诺曼的耳目,也就是说至少诺曼默许了他的帮助——后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我还是非常感谢他。

“好啦,我也该到音响那去了。”奥利弗也跳下台子,临走前朝我身侧一挥手,“嗨,安娜。”

“你好,奥利弗。”

我猛地回头,才发现麻花辫上绑着白色蝴蝶结缎带的安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背后。我用眼神询问她的目的,安娜回我以紧张而羞涩的一笑。

“吉尔达让我来的。她说新郎新娘和伴郎伴娘那边已经准备好,如果没有其他的纰漏,可以让宾客入场了。还有一句话,”她朝台下招招手,棕红色短发的男孩不情愿地爬了上来,“她让我把奈特带来给你随便差遣。”

“什么叫‘随便差遣’!”奈特叉腰。

“吉尔达说,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干。”安娜笑道。

“那我就领受她这份好意了。”我从口袋里抽出一份宾客名单,交给奈特,“你再去找几个靠谱的人,”我掏出刚想着用不上了的怀表,看见时间将近,“十分钟后听我示意引领宾客入场。”

奈特一抬他那棱角分明的鼻子,骄傲地说:“这还不简单?”

“……”我无言,示意他别再废话,赶紧去吧。

奈特撩过刘海跑开。曾经的小男孩现在正在抽条,长得长手长脚,有几分大人样了。我想起同样拔高的托马和拉尼,心道时间过得真快。扭头看见安娜,她正怔怔地看着我,我干咳一声唤回她的注意力:“还有什么事吗?”

安娜回神,有点害羞地咬住了嘴唇。我耐心地等着,过了没一会儿,听她低声说:“也没什么……”

我打量着她。虽然女孩也像花朵一样长高绽放,但是内向又容易害羞的性格一点也没变。我鼓励般地说:“没事,说吧。”

她的神色缓和了些,羞涩道:“我怕你生气。”

“不会的。”

“雷刚才,特别是看怀表的时候,”安娜轻轻地说,“让我想起了妈妈。”

啊。

我恍然。很像吗?应该是像的吧。

说起来,这个怀表就是从妈妈的定位器中得到启发,我自己动手做的,现在巡逻队每十人有一个——是一个红外线检测仪,根据鬼、人类和动物的不同体温显示不同的图标,最远能监测方圆一公里的范围。而计时功能只是一个意外。我快要完工的时候——那时我们已经和诺曼基本重归于好,就差捅漏窗户纸——艾玛探头问:“妈妈的怀表能看时间吗?”

我震惊地发现我不知道。所以既为了艾玛的好奇心,又为了如果有人不慎丢失,它不会被敌人利用,我给它上了一层计时的伪装。

不过这都是题外话。我尽量温和地说:“这样啊。”

“真是抱歉,明明雷度过了非常辛苦的十二年呢……”安娜满怀歉意地说道,“但是,我还是禁不住会想,如果妈妈能够见证今天的话……”

漫长的时间和与鬼和人类的战斗使人怀念GF农场的时光,也使“妈妈”不再成为可怕的禁词。我时不时地重新审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角色——这绝非易事,她毕竟是我长期仇恨的对象,我自我认知障碍、自我毁灭欲望的根源,按我以前的话说,则是“令人诅咒的人生”的始作俑者。但是,在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里,在那些难得的GF农场的美梦里,我会无端地想起她的手掌和体温,想起她的微笑,想起她和我们在棋盘上和越狱时的博弈——她确实是爱着我们的,哪怕是短短的六到十二年的岁月里,也想让我们体会爱的温暖;哪怕是送我们走上最后的舞台,也想让我们尽量绚烂地绽放。GF的大家能够成长成现在这样优秀而不失温柔的模样,妈妈绝对功不可没。如果能看到今天诺曼、艾玛和大家成长成为如此耀眼的模样,她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是的,”我对她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她也看看啊。”

“还有尤格、卢卡斯,”安娜轻声说,“还有柯妮,和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们。”

“嗯。”我应道,想起那些鲜血、那些眼泪、那些牺牲,想起我亲手送走或遥遥目送的男孩女孩和两位前辈——在GF,在B-0632避难所,在诺曼的基地里,在对鬼和人类的战场上。

尤格和卢卡斯,尤其是尤格,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不仅仅是战斗的技巧和枪。恰巧轮到我和他一起守夜的某一次夜里,在满天星河之下和篝火旁,他逐颗逐颗地告诉我星星的名称,还有如何用它们指引方向。

“这边的是北极星,找到它就要靠既像问号又像勺子的是北斗七星。”他用戴着手套的手划过夜空,“如果把这两颗星星连成线——喏,指着的就是北极星。好,接下来我们讲仙后星座……喂小鬼你有没有在听?”

其实很多我已经知道,但我确实没有睡着。我有些不耐烦地答道:“在听。但是掌握一种方法不就行了?”

他居然没有发火。“‘每个行星都有自己的存在和意义。’”他说,语气低沉,然而分布着红血丝的眼里充满温暖的怀念,“……蒂娜曾经这样说。”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我说:“抱歉。”

他自顾自地无视了我,继续道:“仙后星座由五颗星星组成……”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夜里我们又聊了些什么,只有星星和那句话我一直铭记至今。在失去尤格和卢卡斯的黑暗的夜里,在损失了兄弟姐妹后显得格外黯淡的篝火旁,每当我再次怀疑我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和前进的道路是否正确,我都会抬头仰望星空,想起素未谋面的那位蒂娜小姐传给尤格、尤格再告诉我的话:“每颗行星都有自己的存在和意义”,而星星和他们终将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

“他们肯定能够看到的。”我坚定地说,“而且也绝对会很高兴——尽管尤格和卢卡斯都只认识艾玛,但艾玛幸福的话,他们也会高兴的。”

安娜轻轻点头,突然说:“雷真是变了好多呢。”

我愣了一秒,然后笑了。

“那可要多谢大家啊。”我说,“当然,也谢谢你,安娜。”

不知为何,安娜腾地一下,僵硬地向旁边迈了一步,慌慌张张地跑掉了:“我……我回去找吉尔达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些不明所以马上就被我抛到脑后了——时间到了。我打开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效果不错,隼人干的很好——出声道:“各单位结束准备工作,婚礼马上开始——同时,请宾客入场。”

不远处的奥利弗按下了一个按键,轻柔的音乐顿时飘荡在草地之上。以奈特为首的领路人引着各种客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而动作迅速。在这些人中,我看见了零星的几个GF、GV的家人——这不奇怪,大部分GF和GV的人都主动来帮忙了,剩下的大多是当时有伤在身,被我给严正拒绝了的;很多是原先的和后来解救出来的农场里的孩子们,在多次声明和幻灭之后,我希望他们没有再把诺曼当成是神;当然还有不少农场集结出来的脱狱队伍,他们至今已经成为我们战斗的中坚力量;还有缪西卡,戴着兜帽的她特别显眼,奈特还算靠谱,亲自上阵把她领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和GF的孩子们坐在一起。缪西卡也看到了我,无声地在袍袖下面向我挥了挥她指甲尖尖的手,我用幅度极小的点头代替挥手向她回礼。她的存在虽然已经对外公开,但是若要把鬼公然带进来还是会引起一阵恐慌。她本人——对不起,本鬼——也表示虽然很想来,不过太麻烦的话就算了。但艾玛执意把她请了过来。

“缪西卡可是我们的指路人哟!”她欢快地说,“怎么能不请呢!”

诺曼也早早听过事情缘由,当然不可能说出一个不字来。可怜我从小时候开始就天天为这两位疯子加笨蛋鞍前马后,忙前忙后;今天也一样,我最终还是用各种手段硬生生成功偷渡了这只少女鬼。

 

 

 

春光灿烂,宾客盛装。白云苍穹,万物生长。我看见诺曼牵着艾玛姗姗来迟,他们站在迎宾的岗位上,脸上的傻气快要冒泡。冬和吉尔达,还有一大群姑娘和小伙子,站在他们后面叽叽喳喳。

宾客坐定。不远处有人敲响了钟。是亚当和桑迪,我心想,谢谢。今天我的道谢格外多,是不是被笨蛋传染了?隼人已经回到了奥利弗身边,我和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奥利弗心领神会地落下一只手,音乐停下。

我再次清了清嗓子,扫视了一圈,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余光看见那两个人和后面的一大群都偷偷地溜到了最后排的位置上坐下,心中暗笑。

“各位来宾,也是我们的战友,同伴,家人,大家下午好。”礼节性的掌声响起,我微微鞠了一躬,“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抽身于百忙的建设工作和前线战斗之中,来参加这场婚礼。”

我的衬衫口袋里完完整整地叠着这份我亲笔写的稿件,本来我已经倒背如流、滚瓜烂熟,却还是不放心,打算直接朗读的。不过我已经决定相信自己,所以它现在妥帖地待在离我心口最近的地方。

“本场婚礼的两位主人公想必大家十分熟识,我在此也就不再过多阐述。新郎是反抗军的首领——诺曼,新娘是革/命军的领袖——艾玛。两位都是我们的领导者,也是我们的英雄和曙光,他们的结合不仅是双方正式结盟的代表,更是美好未来的象征、我们终将胜利的坚定希望。”

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我眼尖地看见艾玛在和诺曼咬耳朵,然后笑倒在他怀里。绝对是在说我的坏话,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当做自己瞎。

“类似的话我一会儿可能还要再说一遍,想必大家也不愿意翻来覆去地听同一套话。”我朝下面友善的笑声一颔首,“那我也就不再啰嗦。下面,我宣布:本场婚礼,正式开始!”

掌声伴着庄严典雅的音乐一同响起。我干脆利落地向红毯尽头的方向一伸手:“请新人入场。”

鬼的世界对婚礼仪式的记载实在残缺不全,诺曼和艾玛又全权交给我,自己当了甩手掌柜。我考据到一半实在要疯了,干脆开始自己胡编乱造——这可真不像我,果然,和笨蛋在一起久了就会被传染。但是当我看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居然心想:我干的还不错嘛。

雪莉和菲尔打头,一边一个。他们穿着小纱裙和小西装,挎着花篮,一边走一边撒花瓣。他们没用我督促就认真练习过好久,现在玫瑰、茉莉,漫天的花瓣纷纷扬扬,好像下了一场雨。菲尔手里握着戒指盒,雪莉捧着手捧花,都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收尾的是冬和吉尔达领着的伴郎和伴娘。吉尔达又给自己加了件毫不惹眼的小披肩,这个喜欢新衣服的姑娘一如既往地走在艾玛后面,无论是脱狱、是金色池塘还是现在,她都是艾玛最坚实的后盾、最可靠的朋友。冬也是一身西服,胸口还装模作样地插了朵白玫瑰——这准是吉尔达的主意。运动能力几乎能和艾玛并肩的他现在比诺曼还高出一头,已经是最前线战斗的常驻员(这次他说什么都要回来,还把我的伴郎位置挤掉了),但在GF的家人心里,他永远是那个第一个抓着衣架滑过悬崖的半大孩子。跟在后面的有同样穿着西服的奈杰尔、詹姆斯,几个我想不起来名字的熟识的诺曼那边的人,以及身着伴娘裙的安娜、索尼娅、瓦欧蕾特,还有两个也是诺曼手下的有点疯的姑娘——不得不说看这几个干活麻利战斗力惊人的姑娘穿裙子可真难得。

在花童和伴郎伴娘们之间是诺曼和艾玛。这两个人挽着彼此的手,笑着,笑啊,好像一切阴霾都从未有过。诺曼微笑着向周围挥手,改造农场留下的烙印被好好地藏在丝绸衬衫之下。他蓝色的眼睛里的甜蜜笑意泛出来,现在无论谁和他对视一眼,都能被溺死在其中。艾玛蓬松的裙摆像云朵又像棉花糖,笑容比以往还要夺目。她高高地招着手,那有力的手掌布满枪和刀留下的厚茧,如今被裹进了纯白的手套里。我静静注视着他们,而非常突然,我们三个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了——他们两个的眼睛是那样温柔,以至于我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情绪,好像听见一个阴沉了十八年的灵魂对我说:去吧,今天就放你幸福。

幸福。多么残酷而遥远的词啊。在今天,它却仿佛唾手可得——不,我坚决地反驳自己,它就是唾手可得,我的两位好友将从今天开始切切实实地握紧幸福,哪怕以后还会哭泣、还会悲伤,但最终,我们一定会迎来一个亲手创造的幸福结局。

我的两位好友向我走来,一步,又一步,那红毯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花童先到,停在台下。然后伴郎向左,伴娘向右,像叶片一样绽开,只余诺曼和艾玛二人一同踏上白色的台阶。

在两人登上台子之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雪莉抓住了诺曼的袖子。

“怎么啦,雪莉?”我听见诺曼温柔地俯下身去问她。

刚刚还笑得开心的十岁小姑娘红了眼圈,不过她迅速地抹了眼泪,脆生生道:“诺曼可一定要幸福哦!”

“嗯,”这个角度我看不见诺曼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得到,他一定非常认真地点了头,“一定。”

雪莉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里的白西服,看着他和他的新娘迈上台阶。

于是诺曼和艾玛终于站到了我身边——莞尔而笑,挽着手臂。由吉尔达和冬带头鼓掌,宾客席上掌声渐起,最终响成一片。我深呼吸,缓和自己紧张的情绪。眼角瞥见诺曼朝我丢来一个“别着急”的眼神,我隐蔽地盯回去:还用不上你操心。

 “这一环节,本来应该是用来介绍证婚人的。”等到掌声平息,我再次开口,“不过大家也都知道,今天的证婚人是我。那我就简要地自我介绍两句——”

“是出身GF农场的智谋担当,没有雷就没有我和诺曼的今天——”

“在革/命军里也一直负责斗智斗勇,过于顽强的牺牲欲真是令人头疼呢——”

我手忙脚乱地把麦克风抢回来,这两个人太乱来了!

台下又一片善意的哄笑。不过经过他俩这么一闹,我刚升起来那点儿紧张情绪也都无影无踪了。

“咳,既然诺曼和艾玛已经替我介绍了自己,那我也不再多说,直接到证婚人致辞的阶段吧。”

“刚刚艾玛提及了GF农场,是的,艾玛和诺曼都出身于那里,而我也是其中的一员。从婴儿时期到今天,我有幸见证他们的一点一滴。他们两个自童年时期就形影不离,感情亲密。到了少年时期,长达两年的分离没有让这份感情褪色,反而经过了离别、牺牲和流血的洗礼,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加的纯粹真挚。艰难险阻没有将他们分开,理念不合也无法让二人分道扬镳,对彼此和对爱的信任,让他们一同带领着我们走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迎来了如今的曙光。”

面前两人的手悄悄地换了姿势,由互相挽起变成了十指相扣,紧紧地牵在一起。台下宾客纷纷,那是他们誓死保护的朋友和家人。我把一切看在眼里,轻轻地笑了一下,继续我的致辞:“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能够孕育出如此美好的感情,绝非易事。但若考虑到这份感情的对象是怎样的人,这也便不再奇怪了。我们的新娘,艾玛,刚刚已经介绍过,是革/命军的领袖。率领这样一支以“缔结新约”为战斗目标的队伍,她有冷静谨慎、拼死战斗的一面,更拥有近乎博爱的精神和宽广的胸怀。这并非天真的理想主义,而是通过与他人共情、同敌人战斗来对抗残酷世界法则的才能。正是她这种卓越的共情能力让人们汇聚到她身边,使得我们在此集结相聚,引领向一条我们坚信的正确道路。”

艾玛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着。真是笨蛋。

“而诺曼,则是另一个个性的极端。作为‘密涅瓦先生’,他有着近神的智慧和计谋,以及救世主一般的使命感。艾玛刚才对我的评价其实是有失偏颇的:诺曼才是GF农场越狱的主持者。他为我们设计了最初的道路,即使当他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事实上,由于一些误会,我和艾玛都以为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他——他仍然作为精神支撑与我们同在。诺曼能够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而不惜一切代价,但不幸或者幸运的是,他总能在‘不惜一切’这方面被艾玛阻止。这不仅是由于个人情感和命运的曲折,更是因为诺曼所有的强烈的道德感与对完整人格的向往,而这正是艾玛所具有的——也许同样是他们结合的原因之一。”

诺曼的微笑无懈可击,我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害羞。

“但是如果仅仅作为朋友而言的话,这两人不过是两个笨蛋罢了。”我干脆而直截了当地说,考虑到两人的形象,这一段本来在稿子上是没有的,“多管闲事,痴心妄想,异想天开,还爱瞎操心。从童年时期开始就是这样,一个负责出馊主意,一个负责捅娄子,剩一个我给他俩收拾烂摊子——”

比前两次要大得多的笑声之余,我看见许多来自GF的家人投来明晃晃的质疑眼神,于是连忙加上一句:“好吧,我和诺曼的角色有时会对调一下——但这无关紧要。”

有GF的人说了句什么,结果底下人笑得更大声了。我半是气恼半是好笑地提高了声音,“总之,作为朋友,我目睹了这两个笨蛋的相聚、分离、吵架、和好,以及坠入爱河的全过程,并和他们一起经历无数平凡的日常,也一起站在战斗的最前线。我和他们共同经历无数笑容与泪水,别离与欢聚,挣扎着痛苦着蜕变,最终从一无所有一直走到今天。因此,我不自量地认为自己是最有资格这样说的人之一——艾玛,诺曼,”我看向他们两个,两人也带着微笑注视着我,“我祝愿并且相信你们,一定会获得幸福。”

有人吹起了口哨,这一次响起的掌声潮水一般涌来,显得分外持久。在掌声中,诺曼向我伸手,多年的默契使我立刻心领神会,把麦克风递给了他——等等,我为什么要听他的?下面明明该宣誓了啊?

“首先我要感谢雷和各位为了今天的辛苦工作,”诺曼带着微笑开口,“举办婚礼是我和艾玛两个人的任性,本来没想到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没有的事老大!”隼人叫到,“我们都很乐意!”

诺曼愉快地颔首。“谢谢,”他说,“不过早就不用叫我‘老大’了。”

“他敢插嘴,已经说明没把你当老大了。”我在他背后说。

诺曼忽略了我,继续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笑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婚礼流程里没设置新郎致辞——”

“而且也没有新娘致辞!”艾玛凑过去说,“隼人——再来两只麦克风!”

在我杀人一般的眼神中,隼人苦着脸抛来两只麦克风,艾玛利落地单手接住。诺曼把手里的还给我,接过了艾玛的新麦克——再等一下,艾玛你明明直接递给我就行了,在这种小地方还要虐我吗?

诺曼点头同意:“没错,也没有新娘致辞。所以我和艾玛打算不请自来,来个突然袭击。”他笑着转过头去问我:“没问题吧,雷?”

能有什么问题?这两个笨蛋向来如此,我都习惯了。我没好气地摆摆手:“您请。”

“雷的概括很中肯。我对艾玛的感情确实可以追溯到童年时期,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光与热的向往,以及对自己有缺陷的道德的愧疚。”

“用不着这么说啦。”艾玛插嘴,“诺曼你这种口气,感觉很像雷哦。”

怎么哪儿都有我?

“确实有点像。”诺曼居然还点头了,“不过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有必要说。”

喂!

“在雷刚刚提到的两年的分离里,艾玛是我的精神支柱。”诺曼认真地说,他看着艾玛,“是‘完成艾玛的梦想’这个念头支持着我,让我有勇气创造我心目中的世界。也许后来有些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与艾玛重逢时,我发现我们已经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这让我一度非常迷茫。我到底为什么战斗至今?我所走的道路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心道,你当时可是杀伐果断得很,完全看不出来啊。

“分裂,对抗。最后还是艾玛拯救了我。她对我说:‘一起走不就行了?’”

“多理所当然啊,就好像当初在GF农场,她坚定的说:‘我要全员逃脱。’她不是不知道一起走有多难,只是她相信她可以做到,她相信我可以做到,于是我们就真的做到了。我当时想,既然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就能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到现在为什么不行呢?”

诺曼低头笑笑,然后他面对台下的所有人,张开手:“所以我点了头。于是我们磨合,我们改变,我们彼此适应,两支队伍逐渐融合在一起,为着共同的明天。流血与牺牲,难熬的时光,我们知道那些并不是毫无意义的,是那些痛苦塑造了我们,让我们如今能够并肩向前,势不可挡。我相信,也确实知道,我们所期待的未来一定会成为现实——而且是很近的未来了。”

四起的掌声和欢呼像一片海洋,有人喊起“诺曼万岁”,还有人唱起了歌儿——是我们的战歌,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唱,声浪几乎要冲破天空,巡逻的人估计也能听到。

“起来,世界要为我们改变,”

“冲破黑暗,太阳将永远照耀!”

词是艾玛写的,我强忍住了推翻重写的冲动,但意外地在队伍内部还是挺受欢迎的。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我们的理想就一定要实现!”

掌声如雷。等到那声音散去,艾玛举起了麦克风。

“雷和诺曼把我想要说的都说完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再说一点,一点点——我知道大家都饿了,其实我也饿了。”

四下哄笑。

“我没有他俩说的那么好。”她说,“我也犯错,也犹豫,也迷茫,也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是诺曼和雷支持我,让我有勇气重新站起来,改正错误,调整方向,修整目标。我有我的家人要保护呀,所以不能一蹶不振,我必须要往前冲,咳,”她一清嗓子,突然唱了起来,“‘冲破黑暗,太阳将永远照耀!’”

底下又有人和她一起唱。虽然说真是笨蛋,可真有艾玛的风格啊。

“我要感谢诺曼,感谢雷,感谢吉尔达,还有冬,菲尔,GF、GV的大家,还有这里的各位,尤其要感谢缪西卡。”唱完,她这样说,眼睛亮晶晶的,“作为异族的朋友,她为我们奠下总目标,给我们刻画了一个远超我们想象的明天。如果没有她,我恐怕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也不能把‘缔结新约’作为纲领战斗至今。总而言之,缪西卡小姐,谢谢你!”

诺曼带头鼓掌。穿过重重人群,我看见缪西卡也在轻轻地鼓掌。我想起颂施,他暴露真实目的后,我们似敌似友,也曾交战过几次。可是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骑着鬼马单手把我拎起来的身影,还有他和缪西卡一起在食物面前虔诚的祈祷。他们救了我们,又教给我们生存的技巧,指给我们前路的方向。异族的朋友啊,感激不尽。

掌声停息,我无奈地举了举麦克风:“现在还有人记得这是婚礼现场吗?”

下面的人又笑。真是状况百出。

艾玛吐了吐舌头:“好了,我也说完了。”

“可以宣誓了?”我挑眉。

“可以了。”诺曼笑道。

我无奈扶额,随后正色。下面的人群也安静下来,我举起麦克风,认真严肃,态度庄重,誓词从脑海之中浮现,自然至极地滑出我的齿尖:

“新郎诺曼,你愿意娶艾玛为妻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顺境还是逆境,不论作为敌人的是鬼还是人类,不论是否理念冲突、艰险阻隔,你愿意一生一世忠于她,守护她,与她并肩作战吗?”

“我愿意。”诺曼坚定地回答。

“新娘艾玛,你愿意嫁给诺曼吗?不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顺境还是逆境,不论作为敌人的是鬼还是人类,不论是否理念冲突、艰险阻隔,你愿意一生一世忠于他,守护他,与他并肩作战吗?”

艾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如往昔。”她说,“我愿意。”

紧接着,这两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齐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举起了麦克风。一种预感浮现在我的心头。

“证婚人雷,你愿意和我们一直在一起吗?”诺曼率先开口道。

艾玛紧接着说:“不论贫穷还是富贵——”

“健康还是疾病——”

“顺境还是逆境——”

“不论作为敌人的是鬼还是人类——”

“不论是否理念冲突、艰险阻隔——”

“你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我们身侧,让我们彼此守护——”

“共同并肩作战,直到最后一天的到来吗?”

他们两个一人一句,笑眼弯弯,背后爆开的掌声、欢呼声震耳欲聋。有人拉了响炮,彩带和纸屑喷洒而出。在蓝天下,一切都这样美好。

我还能说什么?我还能怎么说?

我只好向前一步,一边一个,紧紧地抱住了他俩,一如十二岁时的别离,一如十四岁时的重逢,低低地说:

“——Yes,I do.”

掌声与欢呼震翻了天,不知过了多久,我松开二人,退后一步。这对珠连璧合的新人对我笑着,对彼此笑着,仿佛——不,就是——世界能够因他们而改变。菲尔哒哒哒地跑上台子来,把出自吉尔达之手的婚戒送给他们。艾玛褪下手套,伸出手——那只手在捉迷藏的森林中折断过树枝,在早上打招呼时捂住我的眼睛;那只手握过枪,拿过匕首,沾染过敌人和家人的血;那只手曾在汽油的气味中扑灭一只火柴,再点燃我生的火焰;如今这只手将被带上戒指了。诺曼温柔地笑着,也伸出自己的手,让艾玛也能为他带上指环。这是握着笔在考试中次次满分的手,是拿着纸杯电话的手,是建造泥船的手——后来这只手拥抱过失去意识的食用儿童,建立起王国,指挥过军队,现在也要被这戒指轻轻地约束了。

香槟打开,气球放飞。鲜花抛洒,白鸽飞翔。在由藤蔓和花朵编织的拱门之下,在蓝天与白云之下,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与欢呼之中,他们相拥接吻。

忽然有什么拉了拉我的衣角,我低头一看,是菲尔。

“雷也要幸福哦。”菲尔睁着大大的蓝色眼睛,仰着头对我说。

我一怔,然后微微地笑了。

“嗯。”我说,摸了摸他的头。我抬头,看见拥吻的新人,座中的家人伙伴,看见碧草蓝天,看见我拥有的一切。我收回手,轻轻地按了按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怀表,想起妈妈,想起尤格、卢卡斯和不曾见过的蒂娜,想起柯妮,想起那些逝去的生命,想起我失去的一切。

但是,我不再悲伤。因为他们让我想起星星,想起独一无二的存在的行星,想起连在一起就能指出北极星的两颗星星。他们一定很幸福吧。

但愿星光照亮我们的前路。

 

 

 

 

 

 

 

 

 

 

 

 

 

 

 

 

 

 

 

 

 

 

 

 

 

 

 

 

 

  • 中间的战歌歌词魔改自国际歌,我对不起共/产/主/义……

  • 我怕大家有些人不认识,备注一下:

雪莉:一个在GF就特别喜欢诺曼的小姑娘。

蒂娜:尤格和卢卡斯的伙伴之一。

奈特:鼻子!!!

詹姆斯:漫画刚出场的一位诺曼阵营。

阿仁:和隼人一起的那位仁兄。

考据到疯魔最后胡编乱造的雷:我。

  • 我姑且就当不会再便当而且大家都是好人了。

但我觉得隼人危险,真的,太危险了,我心绞痛

  • 本来想以“我愿化作北极星”(出自第一首bgm)结尾,但我也希望雷能幸福啊。

 

 

 

看到这里的朋友谢谢大家!如果有喜欢和批评的地方请给我评论!如果大家想看诺艾、诺雷、岛三角的《我最好朋友的婚礼》也请给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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